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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魔术师,一去不回 · 1

[日]田中芳树2019年01月05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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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莱因哈特皇帝所提出的会面要求,杨威利并没有立刻回复。原因并不是因为他需要特别仔细地钻研思索,而是因为连日战斗的疲劳已经使他的身心受到相当大的损耗,就算有再大再强的惊愕或感动,仍然没有办法驱走睡魔的召唤。

“我的脑细胞已经变成牛奶稀饭了,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总之,先让我休息一下吧!”

杨本身已经累成这样了,其他的幕僚也是一个劲地只想要睡眠和休息,除了先寇布还是厚颜无耻地一副坐山观虎斗的姿态。

“我好想要一张床,没有附带女人的也可以。”

奥利比·波布兰这么一说,等于是将占他生命一半比重的人生给否决了,而达斯提·亚典波罗则像在梦臆似地打着招呼:“现在把我吵醒的人,一律以反革命罪枪毙!”然后就连滚带爬地回他的寝室去了。

就连一向严谨的梅尔卡兹也低声地说着:“我现在的心境,不求无限的未来,只求一夜的安眠。”下达最小限度的指示之后,随即直接回到私人卧室。他的副官舒奈德见状,担心地说:“现在如果有敌人来攻的话,怎么办?”不过随即又好像看开地说:“算了,反正死了跟睡着了也差不多。”说完之后,也往他的寝室走去,没想到一进到电梯里面,竟然靠在电梯的内壁上睡着了。

“哎呀、哎呀,要把这些家伙全部叫醒的话,大概要找一百万名公主来亲吻他们吧?”

负责留守的亚列克斯·卡介伦耸着肩膀说道,此时有一人踩着沉稳的步伐,从尤里西斯战舰上下来,站在卡介伦的眼前。华尔特·冯·先寇布,正对着他眨眼睛。

“如果需要我效劳的话,卡介伦中将,我可以为您将所有的女子军一一地从睡梦园里叫回来。”

先寇布提出这样一个美好的建议,但卡介伦并不予以理会,所以他便优哉悠哉地走向无人的酒吧,然后一自己一个人独占着。

就这样,整个伊谢尔伦要塞笼罩在一片睡妖精所洒下的睡眠当中,一切都无声无息。杨、菲列特利加、尤里安、卡琳、还有其它的幕僚们,全部都跳进睡梦的井当中,躲在现实的水面底下,就像舒奈德用他临睡前最后的一点理智,担忧地所说的那句话,如果帝国军此时前来进攻的话,那么伊谢尔伦要塞就要从原先“难攻不落”的评语当中被否定了吧。

但是,此时的帝国军其实也已经精疲力尽了,负责后卫的奈特哈特·缪拉,在尚未完全脱离战场范围以前,真的是所谓的不眠不休。由于他们对于杨威利及其一党的战斗能力,有着正当、甚或是超乎其上的评价,所以无论如何绝对不能疏于防范任何可能发生的突击或者埋伏。待确定我方已经确实安全的时候,缪拉也一头栽倒到床上去了,但没有任何一个人对此提出责难。

好不容易喂饱睡魔之后,整个杨舰队好像变成了一群饥荒儿童似地占领了要塞内部全部的餐厅。不管是将是兵,全部都是一副难民的嘴脸,唯独奥利比·波布兰起床之后,不但将胡子刮干净,而且还洒上了古龙水,但是因为他将时间都浪费在多余的服装仪容上,所以当他进到军官餐厅的时候,里面已经客满了。他只得站在走廊下,就地匆忙了吃起白面汤,这幅情景如果让华尔特·冯·先寇布给瞧见的话,只怕要讥笑说“这真是一个活生生的徒劳无益的例子”吧。

就这样到了五月二十日的十三点三十分,杨舰队的幕僚们好不容易总算将身心状态调整好,可以开始以皇帝莱因哈特的通信文为素材的讨论了。

三杯的红茶,以及总数在红茶五倍以上的咖啡所散发出来的香气微粒,在会议室的空气中碰撞着,讨论虽然热烈展开着,但杨的内心其实早就已经下决定了。因为杨最初所构想的战略,就是以将皇帝莱因哈特拖到会议桌上,作为最后的归结点。

“一开始先把皇帝引到伊谢尔伦回廊,然后再把他拖到会议桌上,为了要让后续的事态能够顺利地进行,最好还能够让皇帝的两脚穿上银色的溜冰鞋。”

杨舰队的基本攻战策略,由司令官亲自作了这样的一番说明,让他们的幕僚们此时不知是应该认真严肃地点头呢,还是该当作笑话一般地付诸一笑。不管是杨本身也好,还是幕僚群也好,都不认为为守护民主政治的精髓,非得要玉碎瓦不全地战到最后的一兵一卒。反而认为必须要存活下来,才能够与罗严克拉姆王朝取得政治上的妥协,这一方面才是他们非得要取得不可的胜利。尽管看在他人的眼里觉得惊讶,但这才应该是他们要作战的理由。

最初,不晓得是正经或者是开玩笑,达斯提·亚典波罗曾经说道。

“壮烈牺牲的这一条路,已经让比克古爷爷捷足先登了,我们若想要从后面急起直追的话,也不会有人来褒奖我们,所以若不好好地活着,获得一些好待遇的话,可就是损失了。”

像这样的一个意见,其实也就是杨舰队的成员,嗜好故意装坏的一个毛病。无论如何,杨舰队的干部当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抱持着“绝对不与专制主义妥协”的思想,他们并不是连敌我之间的实力差距都不懂得衡量,只知壮烈似地仰天长啸,然后冲向自我毁灭的这种“憨直的人”。

因此,莱因哈特皇帝此时所提出的要求本身,毋宁说是杨舰这边所欢迎的。但是就他们的环境以及现在的时间点来看,他们没有福气可以天真地去相信对方这个要求,所以他们讨论的前提是,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就算帝国军已经放弃了使用军事力量来寻求事态之解决,但是他们所作出的选择,不见得一定要迎合杨舰队所希望的方向。

“他们会不会籍口说要会面或是要讲和,其实是想要把杨提督引到伊谢尔伦要塞之外,企图谋杀呢?”

由姆莱中将所提出的这个意见,成了会议讨论的出发点。此时的他是特意地陈述一般常理的推断,以藉此引出相反的理论或者是疑点,有点像是在作某种化学实验的感觉。

听到这句话,杨把自己头上的黑色扁帽脱了下来,放在两手中间玩弄着。先寇布拿起咖啡杯啜了一小口之后,立刻又把咖啡杯放回托盘里,仿佛咖啡的味道不合他的品味似的。

“我认为这个可能性不高。理由是因为皇帝的为人。很难想像那个自视甚高的金发小子,会因为没有办法在他所拿手的舰队战当中获胜,而诉诸于谋杀的手段。”

那位历史上最伟大的征服者,一到了先寇布锐利的舌锋中,竟然变成“小子”了,不过他这种说法虽然有些拐弯抹角,但是却对莱因哈特的精神特质当中并没有卑劣的成分这一点,有着肯定的评价。接着奥利比·波布兰提出了相反的看法,其实,如果先前发言人不是先寇布的话,不晓得波布兰还会不会特意地要加入议论。

“皇帝本身或许是这样,但是他的幕僚群里面,也许有些人抱持着不太一样的价值观。经过这么多的流血牺牲之后,却仍然没有办法战胜,皇帝这个战争天才的颜面就难保了,说不定有些忠诚心过剩但判断力不足的家伙,会想耍些什么花招也说不定。”

在这场讨论持续进行中,尤里安一直无言地注视着杨。尤里安明白杨的内心其实已经打算要接受会面协商的要求了。对他来说,现在唯一的一个问题,就是自己是不是能够和杨同行。

不管怎样,另外的一个问题就是,一向好战的莱因哈特皇帝,为什么会想要求会面呢?并非全能的尤里安,此时无法洞察出原因究竟何在。

“……绚烂夺目的皇帝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是一个只知道胜利而不知道和平的人。”

这是后世的历史学家扔给这位军事天才的批判当中,最为苛刻的评语之一。这当然不能说是很公正、客观的批评,但却表现职莱因哈特那壮丽个性当中的某个横切面。至少,没有办法用相反的评点来加以否认这一点,应该是一个事实吧!

在后世的这种评语下,发烧卧病在床上以后,竟然会对杨威利提出会面的要求,这令一直在他身边辅佐着他的希尔德,也就是希尔格尔·冯·玛林道夫伯爵小姐感到意外。因为事态作如此的演变,虽然是她所期望的,但却不是她预期会发生的。当这场“回廊战役”展开的时候,希尔德为了要避免无益的流血牺牲,曾经不只一次地对莱因哈特提出谏言。

“杨威利所想要的并不是宇宙的全部,臣下斗胆进言,未来如果需要作出某些让步,那么这个责任及权利是在陛下您这一边的。”

皇帝将洒落在他额前像是瀑布般的金发往上一拔之后,回头看着这位美丽的秘书官。

“玛林道夫小姐,听你这么一讲,好像是说主张将杨威利像穷鼠一般地穷追猛打,然后把他逼进死胡同里,是朕的责任喽。”

“是的,这是臣下所主张的意见。”

此时的莱因哈特脸上所呈现的,与其说是不高兴,毋宁说是被刺伤了的表情,他拒绝了希尔德的谏言,并且皱着眉头,这虽然是一个表现出他内心无可奈何的动作,但这位年轻人却仍然显得极为优美。

“这世上敢对宇宙的支配者这样直言不讳的人,在所有活着的人当中,只有你一个人哪!伯爵小姐。你的勇气与率直固然值得赞叹,但是如果你认为朕总是会很高兴接受的话,那就很伤脑筋了。”

希尔德之所以没有再继续贯彻自我的主张,是因为她太了解莱因哈特的精神上所需的营养素是什么。她经常担心着,如果失去了这些营养素,那么莱因哈特是不是等于失去了他本身生存的意义了。然而,一旦他真像他一直所热切希望的一般,用武力打倒了杨威利,并且完全支配宇宙之后,他那苍冰色的眼眸要将视线投注于何处?他那白晰的手又将有何所求呢?以希尔德的聪明智慧,仍然是难以以预测的。

无论如何,在莱因哈特发烧的情况下,以隐惬皇帝欠安方式,让皇帝亲征的军队先撤退的决定作成之后,希尔德也暂时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莱因哈特的发烧是过度劳累所引起的,而不是因为在医学上有什么难解的疑问,所以暂时先把最后的战事往后延就是了。

或许自己本来是不应该这样想的也说不定,因为这个对于皇帝与帝国的悬案,能够在和平之中解决是她所希望的结果。况且避免战斗长期化,也是希尔德最初所抱持的想法。

尽管如此,还是有一点让她觉得很难以释怀。因为到目前为止,包括希尔德在内的幕僚们再三的地进言,但是莱因哈特却不能用他平常的度量加以回应,仍然固执地想从正面发起军事冲突,按住杨的脖子,让对手屈服在自己膝下。如果他现在没有发烧的话,或计还会坚持他原有的想法,证流血牺牲继续下去,直到把杨埋葬为止吧。因为持续着超越回复力的攻击,采取消耗战的方式本身是绝对没有错误的,那么为何莱因哈特会弃原先他所坚持的铁血主义呢?难道是因为发烧使得他的气势软弱下来吗……

莱因哈特在床上半坐起来,用视线和表情回答了希尔德的疑问。

“因为吉尔菲艾斯提出了谏言。”

满头金发的年轻皇帝很认真地说道。希尔德闻言,不自觉地一直凝视着皇帝,许久之后才察觉自己的失礼,莱因哈特白晰的脸颊因为发烧的缘故,呈现地透明的红晕,看起来仿佛是拂晓的女神亲吻了他的脸颊。

“吉尔菲艾斯说,请不要再继续与杨威利争斗下去了。这家伙虽然过世了,不过还是对我提出建议哪。”

莱因哈特好像并没有察觉到,他在故友以外的人的面前,使用了第一人称。希尔德默默地听着,因为她明白皇帝并没有要求自己回答。

莱因哈特所说的话,事实上是可以用科学来加以解释的。在他意识的水面下,混杂在一起的思维和感情,像是许多道缠绕在一起的水流,在一阵混杂后浮现于水面上。那是他对永远失去的朋友所怀藏的哀惜和思念,同时也有对自己的过失所无法压抑且不断扩大的悔恨。那是他心中对杨威利这个伟大的敌手的怀藏的敬爱。那是他对法伦海及斯坦梅兹这两位一级上将、以及其他数百万战死者所产生的内心自责。那是因为这场战斗推移时所感受到的沉重,使得他的内心产生焦躁感。那同时也是他身为一个战略家所作的思考,正在寻求除了战斗以外,是不是还有其他有效的手段可以将事态解决。

在这些浑沌不明的意识当中,最为清澄的部分,被统一结晶在齐格飞·吉尔菲艾斯的这个人格当中。在莱因哈特错迷无意识的时候,为了要驳倒他本身的固执,使他的态度产生改变,将最好的方法使之人格化……

如果加以分析,原因便是如此。但是希尔德十分明白,在人的世界当中,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加以分析的好。像“因为齐格飞·吉尔菲艾斯来到我梦中,劝我停止战斗”——这种中古世纪的解释就够了,而且也够有理了。因为齐格飞·吉尔艾菲斯如果还活着的话,那么他势必会是皇帝的盟友,而且是帝国的重臣,同时也一定会向皇帝作这样的劝告。

“……我明白啦,吉尔菲艾斯,你这个人就是这样,只不过比我早两个月出生,可是却老是喜欢倚老卖老地劝我停止打架。现在我可比你年长了哟,因为你的年龄已经不会增加了呀。不过,我明白了,我会试着和杨威利会谈,不过只是试试看而已哟,我没有办法向你保证一定不会决裂喔。”

最后,连然希尔德、米达麦亚及罗严塔尔都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死者却做到了。当领悟到这一点的时候,希尔德好像突然偷窥到环绕在无与伦比的皇帝身边的重臣们,有几个人的感性在动摇了。

皇帝的贴身侍者,少年艾密尔·齐列看出陛下与玛林道夫小姐之间的谈话已经结束,于是送来了加有蜂蜜的牛奶。但是牛奶的芳香并没有让希尔德的情绪好转起来。

并不是因为皇帝莱因哈特对于国政漠不关心或不负责任,事实上,他是一个有良心的执政者,不管从他的态度上来看或从他执政的成果上来看,其实都是他意识和努力下的产物,在其他方面,他则是由无意识成分所构成的。因此,在他所支配的体制、或是他的帝国当中,军略经常较政略来得优先。所以此时他的精神边境里面,确实也有某些部分正在否定着这次与杨威利的会谈。

“朕本身不中用地发烧也是原因之一,但事实上是因为将兵都疲劳了,而且也必须要等侍补给。与杨威利进行会谈,并不表示就此妥协了,而是因为要做好再战的准备,必须要争取时间。”

当皇帝下达会谈的决定时,有人松了一口气,另外也有人觉得很遗憾。像是在不知不觉中立下绝大功勋的猛将毕典菲尔特等人,就难以压抑其战斗的意志。

“皇帝与杨交涉的时候,反正一定是会决裂的。如果这样的话就立即再度展开作战。”

毕典菲尔特的声音虽然不是很大声,却是在公开场合下所做的一个声明。尤其是法伦海特以及斯坦梅兹的旧部下,更是难以抑制要为长官复仇的决心。这种激昂的情绪却也引发了一些担忧,所以米达麦亚便亲自着手于法伦海特、斯坦梅兹两舰队的重编工作。“疾风之狼”那灰色的眼眸只要一瞥,便可以将身高比他还高二十公分的巨汉镇慑住,所以由他亲自重编,倒也有安抚情绪的作用。

米达麦亚到了今年三十二岁,已经晋升到元帅,拥有宇宙舰队司令官的地位,成为帝国军最高的干部。尽管他拥有一个耀眼得令士兵们头晕目眩的显赫官阶,但是他的外貌却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动作轻快而且敏捷,对待士兵的态度绝不拘谨刻板。

米达麦亚并不单纯地只是一名战术家,同时更具备一名战略家的见识,所以他很清楚地知道,如果让伊谢尔要塞以及艾尔·法西尔星系上的旧同盟余党集结在一起的话,那么对他们不利的事实也就增大了。不过,因为帝国从最初的一开始就知道敌人集结的地点,所以攻击虽然很困难,但是要封锁却很容易。虽然现在已经付出了不少牺牲的代价,但是却也没有必要因此就固执地非得藉由军事力量取胜不可。

眼前这些势力,是靠着以杨为中心的强势人格所结合统一起来的,所以如果杨不存在的话,那么这一切或许就烟消云散了也说不定。现在这个时候,米达麦亚的确也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如果要说得更极端一点的话,就把杨封锁在回廊里,耐着性子一直等到他死亡为止,这也是最终的一个方法。

但就这一点而言,帝国军——罗严克拉姆王朝也是相同的。只要让莱因哈特一毙命,那么不管在政治方面也好,在军事方面也好,同样都是没有人可以取而代之成为领导者的。正因为如此,当莱因哈特发烧卧病在床的时候,连一向豪壮的米达麦亚也觉得有一道冷风吹进了他的神经网,令他心寒不已。他甚至必须避免发布“皇帝陛下因龙体欠安,故亲征部队暂时撤退”的消息。平白支领高薪的御医团,主张过度疲劳是皇帝发烧的原因,但如果内在的精神能源与外在的责任义务,还是一直持续地将过度沉重的负担加诸于皇帝的年轻肉体的话,那么在未来要怎么办呢?

难道罗严克拉姆王朝会就此一代而终吗?果真如此的话,那么往后岂不是又要成为战乱的时代了?想到这里,米达麦亚不由得衷心地祈求皇帝的健康并且早日成婚。这位帝国军最高的勇将,丝毫没有想到在争乱的时代中,集所有权力于自己一身的想法。

另一方面,他最亲密的朋友奥斯卡·冯·罗严塔尔,在莱因哈特卧病在床的时候,代理皇帝统辖全体远征军,展现了完美的技巧与手段,他在这段期间,几乎没有任何的私语,只对米达麦亚泄露说,皇帝该不会因病而去世吧?此时所有的时间几乎在以战友艾杰纳为模仿对象似地终日沉默寡言,早餐多半只喝点白酒、吃点起司就算了,虽然他并无此意,但确实添加了密友担忧的因素。

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个小插曲。那就是远在费沙的巴尔·冯·奥贝斯坦元帅向皇帝呈提建议。他的建议后来为皇帝所驳回,不过这个仅为另外两位元帅以及希尔德所知的提议内容,和过去由幕僚所构想,但遭毕典菲尔特给摒退的提案酷似。不过有一点比过去的提案还要再辛辣一些的地方在于,这样平白无故地把杨找来的话,他或许不会答应会过来,所以不妨派遣某一位重臣,以使者的名义出使伊谢尔伦要塞作为人质。一听到这里,米达麦亚与罗严塔乐尔都没有话说,当场也没有任何批评的言词出现。

粗心疏忽的杨来到帝国的地盘之后,就把他给杀了,如此一来,便可以斩断往后的忧患。而出使到要塞当作人质的重臣,理所当然会成为杨一党愤怒情绪下的报复对象。这么一来,帝国再以报复的名义,将失去杨领导的那一伙人予以军事镇压,如此全宇宙便可一统在罗严克拉姆王朝之下。这一切只要牺牲一个人就可以做到,但问题是,哪一个重臣可以在心知肚明的情况下,出使到要塞上作人质呢?

“如果没有其他使者候补的话,那么就让臣来担任这个任务吧。”

一直到目前为止,奥贝斯坦所受到的评语,除了冷酷绝情以外,还有一些令人不觉油然升起的敬畏感。这或许是因为他在策划谋略时,极度地激烈苛刻,甚至不惜将自己也订为牺牲者,而且在陈述谋略的同时,态度也总是显得毫无惧色的关系吧。尽管米达麦亚、罗严塔尔都充分了解这一点,但是却没有办法对军务尚书表示任何的赞赏之道。“疾风之狼”的声音甚且还一反平常,含着挖苦口吻说道。

“被迫和那个奥贝斯坦一起自杀的这种死法,杨大概怎么也不会料到吧。不过那家伙想以使者的身分出使到杨那边去的话,杨就会相信他吗?”

金银妖瞳的统帅本部总长,隔了许久才附和着密友所说的话,讽刺地说。

“不,倒不如让那家伙照他的建议去做算了。只是奥贝斯坦让杨那一党人给杀了之后,我们应该也没有什么义务要替他复仇。”

“没错,其实这世上没有了他,比没有了杨还要更能够让这个宇宙维持和平,让罗严克拉姆王朝更安泰,而且万事更好收场呢!”

说归说,他们两人心中并没有积极地想要让事情如此演变的想法,不过,万一事情真演变成这样的话,那么他们两人也不会觉得有任何的遗憾。另一方面,他们心中也为了这个已经失去时宜的献策没有能够抓住皇帝的心,让皇帝的名誉能够保全感到高兴。

他们两人虽然都是统领大军的将领,而且在军事史上占有冠群的地位,但却不是能够知道一切的预言家。他们并不晓得事实上有一个和奥贝斯坦的构想酷似,但是更低级的阴谋,正像菌丝般悄悄地伸入到宇宙当中。此时的米达麦亚他们,正开始展开各项准备,以便让他们所尊敬的敌手,有个愉快的来访。

但最后的事实证明,他们所做的各种准备都没有任何用处,最后他们还是没有能够和杨见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