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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一颗忍耐的心

[爱尔兰]W.B.叶芝2019年04月15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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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我的一个朋友为我说过的那位羊骑士画像。老人的女儿坐在一边看着。我们聊着聊着,渐渐谈到爱情和求爱,她央求道,“父亲,给他讲讲你的爱情故事嘛。”老人把烟斗从嘴里拿出来说,“没有人能娶到自己真正爱的女人,”他呵呵一笑,又宣布道,“我爱得超过爱我老婆的女人,足足有15个哩。”他列举了好几个女人的名字。随后,他侃了起来,说他还是孩子时,为外祖父,也就是他妈妈的父亲干活,人们就用他外祖父的名字(我们不妨就说是多兰吧)来称呼他,不过他记不清是为什么了。他有个好朋友,我们姑且称他为约翰·拜厄尼;约翰·拜厄尼打算搭移民船去美国,他便陪拜厄尼去昆斯敦等船来。在码头上,他们看到一个姑娘坐在椅子上,哭得悲痛欲绝,她面前站了两个正吵得不可开交的男人。多兰说,“我大概能猜出是怎么回事。那男人想必是她兄弟,另一个是她情人。兄弟要送她去美国,让她和情人分手。瞧她哭得多伤心啊!不过我想我能让她高兴起来。”这会儿,兄弟和情人正好走开了,多兰便在姑娘面前走来走去,说些“天气真糟啊,小姐”之类的话。没过多久,他就和她搭讪起来,这三人一道聊起天。移民船好些日子都没来,三个人便纯洁快乐地搭车兜风,把各处玩了个够。最后船来了,多兰不得不向她坦白,自己并不打算去美国。结果她哭得比上一次还要伤心。拜厄尼上船时,多兰悄声对他说,“瞧,拜厄尼,我慷慨地把她让给你了,不过可别年纪轻轻就结婚。”

讲到这里,农夫的女儿嘲弄地说,“你这样说,难道是为了拜厄尼着想吗,父亲。”不过老头坚持他的确是为拜厄尼着想才这样说;他继续讲,后来他收到信,得知拜厄尼和女孩订婚了,他写了回信,再次提出同样的劝告。许多年过去,他再也没有收到他们的音讯;他自己已经结婚,但还是忍不住经常纳罕她现在怎样了。最后,他亲自到美国,想找到答案。他找许多人打听过,但是一直没有什么结果。又过去许多年,他老婆死了,他却一直健健康康,成了个手头上没多少事情要忙的富裕农夫。他趁着做一笔小生意的机会,又去了美国一次,再度探访她的下落。一天,他在一节火车车厢里和一个爱尔兰人搭话,照例打听来自爱尔兰的移民,最后终于切入主题:“你认识从伊尼斯·拉斯来的那个磨坊主女儿吗?”他报上了想找的女人的名字。“认识,”对方回答,“她嫁给我的一个朋友约翰·麦克厄文,住在芝加哥某某街。”多兰赶到芝加哥,敲响她的门。是她亲自开的门,而且“模样儿一点也不曾改变”。他报出自己真正的名字,他外祖父去世后,他就又开始用这个名字了;他还说出了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人的名字。她已经认不得他了,不过还是请他留下来吃晚饭。她说,她丈夫将非常高兴见见认识他的那位老朋友的任何人。他们聊了很久,不过,自始至终,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他本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始终没有告诉她自己究竟是谁。晚饭时他问起拜厄尼,她把头伏到桌上,痛哭起来。她哭得伤心极了,他几乎担心她丈夫会生气。他没有勇气再打听拜厄尼究竟出了什么事,坐了一会儿就告辞了。从此,他再也没有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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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他就和她搭讪起来。

——一颗忍耐的心

老人讲完这个故事,感慨道,“让叶芝先生知道这事,没准他会根据这个写一首诗呢。”女儿则评论道,“才不会呢,父亲。那样一个女人,很难写出什么诗的。”唉,我始终没有写出这首诗来,也许这是因为,我这颗爱过海伦和世界上所有可爱的、薄情的女人的心啊,已经变得过于酸楚了。有一些事情最好不要过多咀嚼,最适合用来描述它们的,就是质朴的语言。

190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