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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 2

阿耐2018年08月20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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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奕凡看看安迪,道:“我不想蒙你,不在你面前掩藏我的想法,最好你别因此以为我冲动。你知道他现在到海市,会去哪儿吗?”

“知道,几楼几室都知道,你妈带我去过。”

“所以你想想我的感受。”

“这件事我还真很能理解你。你想想我妈是怎么疯的,我从小经历的无数不堪岂是你能比的。但你想过没有,你爸出轨已经害得你妈性情大变,甚至失去性命。我只记得当我渐渐有钱的时候,每天想的是怎么花钱买凶处置那些我生命中出现过的恶人,因天高路远,只好发泄在工作上,老谭说我当时干活紧张时候两只眼睛会杀人。我不敢回国,怕真的杀人。直到后来慢慢克制下去,这一路很难。我知道难,所以我很担心你也受困于报复心理,你的报复很猛烈,杀伤力更强,更有快·感,也更有魅力将人吞没。然后,你打算变成你妈还是我妈?我只是非常不愿看到你为了一个差劲的人变成你我的妈。你必须克制,你不能为了别人毁了你自己。”

“你早这么说就好了,我还以为你同情他。”包奕凡终于放下酒杯,抓住安迪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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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给你妈做司机,看见你爸与其他女人在一起那一刻起,已经把他打入另册。这是我最不能容忍的人种。”

“你没跟我提起过。”

“有你妈在,我不用多嘴挑拨关系了。总之,我只为你。”

包奕凡看住安迪,终于起身,挤坐到安迪的椅子上,紧紧拥抱在一起。“我们快点结婚,省得每天提心吊胆你会离开我。我现在很脆弱好不好?结婚!不答应不放手,让对面邻居都看见。”

“哎,我不舒服,有心理障碍。快放开。”

包奕凡伸手遮住安迪的脸,“丢脸的是我,行了吧?我答应听你的,你也得听我的。结婚!”

安迪忽然灵光一闪,“你房子写我的名,公司写我的名,哈哈,做到就答应。”

“行。房子最容易。公司的,等上班拿章程给你,你自己看着怎么改吧。”

安迪不禁为樊胜美感喟,人跟人境遇是如此不同。“我不是…我真担心肚子里的孩子,如果有…”

后面的话被包奕凡止住了,“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是好是坏都是我们共

同承担。你太理智,知道吗?你经常理智得让我怀疑你不爱我,随时会离开我,放弃我。”

“没有。我昨晚到现在虽然讨厌你,可没想过放弃你。”

“有讨厌就有放弃。”

“没有逻辑必然。”

“有。要婚姻保障。”

“放开,太光天化日了,周围都是眼睛。”

“答应了才放。”

“答应。有条件。”

“真不容易,色相都押上了。我还以为我的智慧已经掩盖色相的出色,可最终还是得靠色相。什么条件?”

“哈哈。包子,我最喜欢你的心态,狂,无所谓,大而化之。所以你想,我昨天多痛心。你还对我吼。”

“女同志,注意不要动手动脚,这儿是光天化日之下,我们还没扯证,你还没提条件。”

安迪才发现自己真的光天化日之下情不自禁伸手抚摸包奕凡敞开衬衫处的胸口。她不由得尖叫起来,可都不等包奕凡伸手捉住她的手放回原处,她自己又坚决将手放回,“哼!”才发现老包说得没错,必须结婚,心底才有名正而言顺之浩然之气升起。“包子,有个条件,无论我以后变得怎么样,都别嫌弃我。即使离开我,也一定要先安置好我。”

“别胡说。”

“不是胡说,这是我唯一的担忧。我曾写委托书和遗书给老谭。我们在一起的前提是你必须先答应,我将委托书和遗书改为你是第一责任人,你得背起我这个大包袱。你有选择权,你选择否决我也不会不快。”

“我答应。但我答应是因为你的担忧,我不相信这种情况有可能发生。”

“这是科学。”

“去他妈的,未得到循证,都不算。以你的逻辑,谁都要担心,开车的有多少车祸率,他生癌我也有高几率,我妈中风致死我也很可能一头栽倒,还有无数可能。要不要我也先写遗书给你?瞎操心。”

“可是我怕,想到过去残存的记忆,我经常被吓醒,你也知道我晚上一定要开着灯才敢睡。我天天提心吊胆,不敢将息。”

“别怕,即使有那么一天,也得把现在的每一天过得好好的,以你的能力过十倍于他人的充实日子。等真有那一天,我第一件事是在你床头挂上条幅:我曾比你们任何人光辉。怕什么,没什么大不了。”

安迪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又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可有一件事是对的,过好现在每一天。再想想,似乎也不是那么恐惧了,虽然还没找到终极解决之道。但,有人分担,如此甚好。“好吧,真托付给你了。”

“我很愿意。”包奕凡叹息,他是真的放下心头最大担忧。她终于肯示弱,肯托付。不像以前,即使说起过去种种,依然高傲地抬着下巴,一种“我自会料理”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距离感逼人而来。软弱,却真实。

安迪打不通邱莹莹电话的时候,邱莹莹正好接到来自应勤的电话。她等了好几天的电话。

“邱莹莹,你好吗?还痛吗?”

“啊,你…怎么会。”邱莹莹完全想不到电话里传来的是应勤的声音,如此亲切,闻之哽咽。

“我妈去洗衣服,这回总算手机落下忘带了。你好吗?”

“我好,好多了,听见你的声音更好了。你呢?你比我严重多了,那天多亏你保护我,你真是个男子汉。”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到那天才心里清楚明了一件事,我要保护你,以后都要保护你。”

“真的?你怎么才想明白啊,也是我不好,也是。”邱莹莹哭了起来,她一哭,应勤就不知所措了,只会在电话那头沉默。“所以你妈妈不喜欢我,这么久都不让你给我电话。我一定争取这几天让她改变对我的印象。”

“我妈最先有成见,但既然我爸决定了,她也不会再反对。你们慢慢来吧,来日方长。我真想看看你。对了,我发照片给你,你收彩信。就是我现在的照片。你也拍一张给我看。”

“我,你等等,我立刻过去看你。”

“啊,你行吗?”

“我上回想救你,还一个人从这儿跑去前面那家医院了呢。你等我,有点儿费劲。”

“我想见你。”应勤激动地喊起来。“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此话,绝对可以媲美最佳止痛药。邱莹莹犹如神助,比较顺利地跳下病床,扶墙慢慢往应勤的病房走去。不料,走廊上便接到一个电话。她一看电话显示,脸都吓黄了,是爸爸来电。

“莹莹,你受伤了?”

邱莹莹毫不犹豫地道:“没有啊。”她吓得捂住心口,爸爸怎么知道的?

“没住院?”

“没啊,好好的,谁咒我。”

“这就是了。我刚接到一个电话,说是你邻居,声音妖怪一样,说你住院开刀,要我去照顾你。我一想不对劲,立刻打你电话,你又占线。旁边同事说准是骗子电话,等下再发个账号来骗钱呢。行,你好就行。钱够用吗?”

“够用。”邱莹莹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

“好。长途贵,不打了,好好照顾自己。”

爸爸那边依然是爽快地挂了电话。邱莹莹才一口长气喘出来。可此时紧张下去了,一股委屈袭上心头,受伤后才第一次接到家里电话,却不能告诉爸爸她有多痛,多想爸爸妈妈在身边。她哭了,泪眼蒙眬地走进应勤的病房,坐到应勤床前,即使看见应勤已不再萎靡,她依然刹不住委屈的眼泪。

应勤急了,抓住邱莹莹的手。“以前真的是我不对,爸爸也骂教条主义,说你是个做事有纹路的人,我一直等着向你道歉。嗳,你别哭,给你面纸。真的,我比爸爸骂我时还醒悟得早,那天看到他们冲进饭店,我就知道我要站在你一边。我…我才知道…知道…我喜欢的是你。我跟爸妈也说了,他们答应了。你是不是很痛?我叫妈妈送你回去,我虽然很想见你,可你痛,不能。”

邱莹莹很想说她想家想爸妈,可是一想到应爸爸夸她的是做事有纹路,那么她决不能露出孩子气的一面来。死也不能承认。可她又止不住委屈,止不住眼泪,只好一直哭,好不容易才断断续续憋出一句来,“我也很想你,担心你。”

应勤听了忍不住也掉下眼泪。

应母进来,看见这两个人执手对泣,没说什么。她将衣服晾好,问邱莹莹:“你行吗,这么坐着拉没拉到伤口?”

“这儿有点痛。”

“我送你回去躺着。”

“我…多坐会儿行吗?”

应勤也道:“妈,我们多说会儿话。”

应母叹一声,快手快脚拉出活动床打开,扶邱莹莹半躺下,“你们说。我去小邱床上睡会儿,你们说完了喊我。”

两人欣喜地看着应母,手拉得更紧。等应母出去,应勤道:“你看!我妈同意了。”

邱莹莹此时什么委屈都没了,看着应勤大笑。两人轻轻说起受伤之后的经历。应勤还不能动,只能邱莹莹俯就。虽然又累又疼,可邱莹莹甘之若饴。

关雎尔正埋头做账。2202静得仿佛只有她一个人,只有她的呼吸声和击打键盘的声音。手机唱起来的时候,关雎尔都惊得一跳。她以为是谢滨的来电,拿起来一看,却是邱莹莹。她皱皱眉头,想好说辞,才接通电话。邱莹莹却直截了当地问:“小关,你是不是给我爸打电话了?”

“你爸?你爸电话我又不知道。”但关雎尔立刻想到曲筱绡了,曲筱绡知道电话。心说曲筱绡这一招真狠。但她绝不会把曲筱绡供出来。

“啊,不知道谁给我爸打电话了,说我受伤住院,要他赶紧来。幸好我爸来问了我一下,我连忙说不是,肯定是骗子电话。幸好现在骗子电话五花八门,我爸立刻信了。还好,还好。你想会是谁给我爸打了电话呢?”

“可能真是骗子电话吧。我们都不知道你家的电话呢。我不知道,樊姐应该也不知道,即使知道也不会打。安迪和小曲更不知道了。你公司会不会?”

“公司应该也不会。难道真是骗子电话?真巧,吓我一跳呢。关,我现在跟应勤在一起,他妈妈也同意我们在一起了,她还让出去,放我们两个自己说话。真的。应勤瘦了许多,可总算熬过去了,他都是为我才挨的打,看他复原我才高兴呢。”

“你啊,好好享受两人世界,不容易呢,别给我打电话占用时间了。我在给你做账单,尽快拿给你。”

关雎尔不由分说结束了通话,心中郁得想撞墙。却听隔壁传来樊胜美的声音,“小关,你给小邱家打电话了?”

“不是我,可能是小曲。可是小邱骗她爸以为是骗子电话,她爸上当了。”

“小曲是真果断。其实想想,我们几个怎么担得起照料受伤的小邱的责任,万一有个差池呢。早应该交给她爸妈。”

“樊姐,你还好吗?”

“不好。你再问小曲拿小邱爸电话,我来打。”

关雎尔才拿起手机,她的手机又唱起来,她又吓了一跳。这一回却是王柏川。“王总?找樊姐?还是没回来啊。”

“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怎么了?”

说话间,樊胜美披头散发地出现在门口,持一张字条给关雎尔看。关雎尔看着勉为其难地道:“王总,樊姐让我告诉你,你们的关系结束了。”

“你让她听我解释,拜托,拜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