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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美]丹·布朗2019年04月14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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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登竭力试图换挡。这部劫来的出租车在熄了两次火后,终于被他开到了布洛涅森林的另一头。然而,此刻的轻松却被出租车收音机里调度员的呼叫声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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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3号车。你在哪里?请回答。”

兰登勉强将车开到公园门口,不得不放下男子汉的架子,踩下刹车,对索菲说:“还是由你来开吧。”

索菲跳到驾驶座上,长吁了一口气。几秒钟之后,出租车就平稳地沿着隆桑大道向西驶离了“尘世乐园”。

索菲越开越快,渐渐地把车速提到了一百公里以上。兰登问道:“你知道去阿克索街的路吗?”

索菲盯着前方的路,说道:“那出租车司机刚刚说,就在罗兰·加洛斯网球馆附近,我知道那个地方。”

兰登又掏出了那把钥匙,觉得它沉甸甸的。他意识到这把钥匙事关重大,也许还关系到自己的自由。

刚才在给索菲讲述圣殿骑士团历史的时候,他就忽然意识到这把钥匙除了带有隐修会的标记外,还跟隐修会有着更微妙的关系。等臂十字架除了象征着平衡与和谐外,也代表着圣殿骑士团。凡是见过圣殿骑士团肖像的人,都会发现他们的白色及膝束腰外衣上绣着红色的等臂十字纹章。

正十字。跟这把钥匙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兰登揣测着他们可能会发现什么,浮想联翩。圣杯。他不禁为自己的荒唐猜测笑出了声。要知道,人们都认为至少从公元1500年起,圣杯一直被藏在英格兰某个圣殿骑士团教堂的地下室。

那是大师达·芬奇的时代。

早期的几百年里,隐修会为了保护那些具有神奇力量的文献,曾多次被迫迁移。如今历史学家怀疑,自圣杯从耶路撒冷迁到欧洲以后,曾先后六次更换埋藏地点。圣杯的最后一次“露面”是在1447年。当时,许多人都证实说一场大火险些把那些文献吞没,幸亏它们被装进了四个巨大箱子里——每个箱子要六个人才能抬动——随后被运到了安全的地方。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声称见过圣杯的踪迹。惟一剩下的只是偶尔有些传说,说它被藏在了亚瑟王和他的圆桌骑士的故乡——英国。

不管它被藏在哪里,有两点重要事实可以肯定:

达·芬奇一生都知道圣杯藏在哪里!

埋藏圣杯的地点或许至今仍未改变!

正因如此,那些圣杯的狂热追寻者依然痴狂地钻研着达·芬奇的艺术作品和日记,试图找出有关圣杯现今埋藏地的蛛丝马迹。有人声称,《岩间圣母》那山峦连绵的背景,好像是苏格兰境内山洞密布的丘陵。而有人则坚持,《最后的晚餐》中耶稣门徒们的位置安排令人生疑,那是某种密码。另外还有人宣称,通过对《蒙娜丽莎》进行X光扫描可以发现,蒙娜丽莎原本戴着青金石的伊希斯耳环。可是,传说后来达·芬奇又把耳环用油彩涂上了。兰登从来就没发现那幅画上有什么耳环的迹象,也想像不出它跟圣杯有什么关系。然而,那些圣杯迷们还是在国际互联网的留言版和聊天室里激烈地讨论着这一假想。

人人都喜欢阴谋。

这样的阴谋还有许多。最近揭秘的要数对达·芬奇名画《博士来拜》的重大发现。意大利艺术研究专家毛瑞梓里奥·萨拉斯尼揭开了一个鲜为人知的真相,而纽约《时代周刊》杂志则以《列昂纳多掩盖的秘密》为题对此大肆报道。

萨拉斯尼肯定地指出,虽然《博士来拜》的灰绿色草图出自达·芬奇之手,但上色工作却不是他完成的。事实上,一位匿名画家在达·芬奇去世多年之后为那幅草图涂上了颜色。更出奇的事还隐藏在颜料层下。用红外线反射仪和X光拍出的照片显示,这个调皮的画家,在达·芬奇的草图上填颜色时,对原作做了令人费解的改动……好像要故意改变达·芬奇的真正意图。不管原画的意图是什么,它还未被公之于世。虽然如此,佛罗伦萨乌菲兹美术馆的官员们却大感尴尬,立刻停止了这幅画的展出,把它放到了街对面的储藏室里。现在去那个展览馆参观“达·芬奇展厅”的游客只能在原来挂画的地方看到一块敷衍游客的牌子,上面写着:

此画正在接受检测,以备日后修复。

在现代的圣杯追寻者们自成一体的怪圈子里,列昂纳多·达·芬奇始终是最大的谜团。他的作品似乎急于揭示一个秘密,但无论如何,秘密都被掩藏着:也许藏在油彩的下面,也许藏在平面图的密码里,也许什么也没有藏。可能那么多的捉弄人的线索不过是为了难为好奇的游客,也为知名的蒙娜丽莎的脸上添一丝得意的笑。

索菲拽了拽兰登问道:“你手中的钥匙,有可能是打开圣杯埋藏地的钥匙吗?”

兰登笑道:“我想,根本就不可能。另外,据说圣杯被藏在英国的某个地方,而不是法国。”然后,他简短地给索菲介绍了一下圣杯的历史。

“可是,通过这把钥匙能找到圣杯是惟一合理的解释呀。”她坚持道,“我们有一把非常保险的钥匙,而这把钥匙上面印着隐修会的标记。另外,这把钥匙还是隐修会成员亲自留给我们的,而刚才你也说了,隐修会就是圣杯的保护人。”

兰登觉得她的观点非常符合逻辑,可是出于直觉,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个推论。有传言说隐修会曾发誓某一天要把圣杯带回法国,并将其永远埋藏在那里。然而,这并没有确凿的历史证据。即便隐修会确实把圣杯带回了法国,靠网球馆的“阿克索街二十四号”听起来也不像是圣杯的永久埋藏地。“索菲,我真的很难想像这把钥匙会和圣杯有关。”

“就是因为人们都认为圣杯藏在英国吗?”

“不仅如此。圣杯的埋藏地是历史上被保守得最好的秘密之一。隐修会的成员必须花几十年时间以证明自己值得信任,才会被选入最高领导层,从而得知圣杯的埋藏地。这个秘密一直通过一个错综复杂的知识分类系统来保存。而且,虽然隐修会很庞大,然而在任何时候,只有四个成员——大师和他的三个主管才知道这个秘密。你祖父是这四个高层人物之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祖父是高层人物,索菲想着,加大了油门。她记忆中的烙印,使她确信祖父就是隐修会的高层人物。

“即使你祖父是高层人物之一,他也决不会向隐修会之外的人透露这个秘密。他不可能把你引入核心领导层。”

“我早已进过核心层了。”索菲想着,又回忆起了地下室里的那个仪式。她举棋不定,不知道应不应该把她在诺曼底经历的那个夜晚讲给兰登听。十年过去了,出于羞愧,她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她的所见所闻。一想到那个夜晚,她就浑身打战。远处传来了警笛声,一阵强烈的倦意向她袭来。

“看!”兰登兴奋地叫了起来,他看见罗兰·加洛斯网球馆隐约出现在前方。

索菲把车朝网球馆开了过去。过了几个路口,他们找到了阿克索街的交叉口,转进去,往门牌号递减的方向寻找。街道两边工厂和公司越来越多。

我们要找24号。兰登自言自语道。突然,他意识到自己正下意识地望向地平线,搜寻教堂的尖顶。别傻了!在这么繁华的地段怎么会有个被遗忘的圣殿骑士团教堂?

“就在那儿!”索菲指着前方,大声喊道。

兰登举目望去。

那究竟是什么呀?

那是一座现代化的建筑。那座矮阔堡垒的正上方安装着一个硕大的霓虹灯等臂十字架。十字架的下面有几个大字:

苏黎世存托银行

兰登庆幸自己没向索菲透露对一所圣殿骑士团教堂的期待。作为一个符号学家,很容易为事物强加上隐含意义。刚才,兰登完全忘记了这个和平的等臂十字架也正是中立国瑞士的国旗图案。

至少谜团解开了。

索菲和兰登正拿着一把瑞士银行保险箱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