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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途疲惫综合征? · 上

傅真2015年04月04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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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盆棕色的水中洗完碗之后,餐厅的服务员将食物端到我们面前。看都不用看,我就知道他的大拇指肯定又是第一百零一次浸在我的咖喱汁中。他放下盘子,将大拇指在裤子上擦了擦。我犹豫了十分之一秒,但是饥饿迅速打败了所有其他的考量。

虽然拉肚子已经成为一个非正式的印度旅游项目,我还是没有料到铭基同学那么快就中招了。出发去果阿(Goa)的头一天晚上,他几乎是在马桶上度过的。看见他那么痛苦,我也担心得一宿没睡。眼看着天一点一点亮起来,去果阿的火车6点55分就要出发,我真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应该推迟一天再走——在火车上拉肚子,想想都觉得是一场噩梦……铭基忽然又冲去厕所,这一次居然还吐了,可是他吐完出来,脸色苍白却固执地摇头,“走吧,票都买了……”

拗不过他,只好背上背囊出了门。清晨6点的旅馆难得的清静,守夜人就躺在狭窄走廊的地板上呼呼大睡。我们小心地跨过他,铭基同学在病痛中还不忘镇定地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卷卫生纸。我忽然觉得旅行前的准备还是不够充分,或许纸尿裤也应该列入清单之中……

因为买的是Sleeper(三等硬卧车厢)的票,车厢里没有空调,一路上温度不断升高,实在是闷热难当。我躺在上铺,时不时探头下去看看睡在中铺的铭基,他还是不舒服,然而神奇的是,自从上了火车,整整十几个小时他都没有再去厕所,一直坚持到了最后。这是怎样的一种意志啊!

到达果阿后,铭基的拉肚子症状渐渐减轻了,可是喉咙却开始发炎,吃东西时简直食不下咽,而这边厢我也叫苦连天。别人来到印度后都拼命拉肚子,我却可耻地便秘了……更糟糕的是右耳后面有个地方越来越疼。这情况从到达印度的第二天便开始了,之前只是按压才会疼,后来却变得好像偏头痛,时不时地自动发作,一扯一扯地令人抓狂。我一开始没当回事,后来实在疼得太频繁,不禁有些担心。

记得曾在书中看到一个说法 :“travel”(旅行)这个词来自于一个更老的词汇“travail”(劳苦、阵痛),而“travail”的根又深埋于拉丁文的“tripalium”——一种中世纪的酷刑架。旅行的酸甜苦辣原来早已包含在它的本意之中。唉,漫漫旅途,又到了“上刑”的时刻。

所以,好不容易来到果阿,我们拜访的第一个“景点”却是当地的诊所。医生留着两撇神气的小胡子,坐在一间陈旧得宛如电影布景的屋子里,身前的桌子上贴满了各种诸如“笑一笑,十年少”之类的人生格言。虽然感觉自己进入了一部印度乡村电视剧,我们还是很高兴可以用英文向医生描述自己的病情。